从男人凝望的眼神开端,追姑娘是一个漫长的旅程。在随同爱情漂泊的草原上,那些曾经的游牧民族即便没有了手中的皮鞭,那些呼风唤雨的传说也一样经久不衰。草原上没有讳莫如深的阿肯,只要舌尖上叠唱不休的马头琴。那些怀抱着马头琴等候着“姑娘追”的男子,攥紧随风扬起的马辔,眼光炯炯地遥望前方,那曾经坚强坚韧的皮鞭随同着他们走南闯北,往常只化作纵横阡陌的眼神策马扬鞭直指前方。那匹早知归途的老马明知相亲相爱的恋人不愿被一根皮鞭别离,却装作毫不知情,不闻不理、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,听凭男子怎样拍打也追逐不上姑娘的骏马。在两个眼神交汇的中央,纵使男子呼喊出暴风骤雨,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心爱的姑娘与素未谋面的生疏人打情骂俏,那些怀揣着小兔子砰砰乱跳的姑娘却怎样也抓不住马嘶鸣啸的缰绳。须臾间,一场早知宿命的爱情在传统与现代的撞击中不即不离,渐行渐远,在看似相交却又平行的人生旅途上循环往复、辗转轮回。那个只能远远地看着心爱姑娘的男子,在一场没有胜负的传统典礼中输了人生,他不懂得“姑娘追”的真理是要去经过“追姑娘”改动本人的命运,让本人在父辈们的马蹄下变得温顺时髦起来。从姑娘温顺的皮鞭开端,“姑娘追”成为一场浪漫的游览。一群心有所属的恋人在骏马嘶鸣中顶风启程,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向归途,没有打情骂俏的温顺,只要皮鞭追逐的浪漫,一个个仁慈美丽的姑娘咬紧牙关,忍住内心中汹涌如潮的泪水,狠狠地扬起皮鞭,在风尘仆仆的马背上,刻上见证爱情的印记。那些痴情的少女怎会那样狠心肠把本人温顺的面具摘下,在顶风扬起的皮鞭中,让人们看清了一个少女走向少妇的蜕变。那些接过皮鞭的男人们霎时感到一股爱的暖流在身体中轮回,那种浪漫缠身挥之不去消之不散的幸福觉得,只叫人生生世世沉默追随。
那些马背上的少女们早已熟知生活的严酷,没有刚强的忍受怎会有否极泰来的幸福。马背上长大的她们早已习气了用男人的方式寻觅爱情,她们手握皮鞭,那却要忍耐怀念的泪水在心底磅礴,看见心爱的男人便像脱缰的骏马,狠下心来挥舞起手中的皮鞭,义无反顾地冲向爱情的怀抱,那些潮起潮落的泪水在早已干涸的草原上霎时下起了倾盆大雨。那些听惯了阿肯弹唱的女儿家,往常却要用最野蛮的方式投入爱人的怀抱。她们唤醒不羁的骏马,难掩心中一浪高过一浪的怀念之潮,波涛汹涌地涌向心爱的男人,单独忍耐那些非议的眼神,默默扛起一个男人的担当,听凭温顺的皮鞭在疾风劲草中穿行,一遍遍唤醒男人心痒痒的但不能诉说的痛,她们同流合污的背影中长绿了一茬又一茬油菜。一个巨大的草原是男人和女人共有的生命。或许在草原上成家立业就是女人的本分,骑马闯荡才是男人的事业。总有一天,男人会拿不起皮鞭,而女人终成为家庭的主宰。临近走时,那些策马扬鞭的生疏人群,让我堕入了一场关于草原的沉思中。那些陶醉投入在策马扬鞭游览中的人们,有如文盲普通言语不通也不懂得哈萨克习俗的外地人,还有和我一样只愿策马扬鞭贪图享用,不愿俯下身子用心感受哈萨克人漂泊岁月的家乡人,我们都不是真正想来用心领会这里共同的风土人情的,我们只是想找个理由辞别钢筋水泥的禁锢,带上老婆孩子,行色匆匆地穿过度日如年的周末和长假,给毫无活力的城市找一片承载生命的绿地,为没有起色的人生找一个能够显摆的谈资。
而这一切,就在一场属于他人的浪漫约会中随便地完成了。我们都是学过十分勿扰、非礼勿视的读书人,却这样蛮横不讲道理,难道我们分开喧嚣繁华的都市就能够肆意妄为吗?其实,我们都是不懂生活的过客,我们追随不曾体验的刺激,把生活的痛苦释放在一向不苟言语的马背上,把曾经的梦中情人描画成烂漫纯情的哈萨克少女容貌,用我们的昨天交流她们的明天,用我们的痛苦穿越她们的幸福。而我们什么给不了她们,连一个心如刀割的承诺也没有,只要买下一根破损的皮鞭一遍遍在深夜抽响,好像刺耳的马头琴声,带我们走向马头昂起的故土。其实,我们都深深懂得,那些策马扬鞭的少女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梦中情人,与生活和幸福无关,但我们却不甘心就那样随便地输给那些只会骑马放牧的男人。即便我们不会骑马,也要装作策马扬鞭的样子痴痴追逐,这就是一种经常被人疏忽的生命传统。即便我们言语不通,也要装作情场高手的容貌打情骂俏,而这就是被人们叫做游览的现代文化。在那场传统方式与现代文化的抵触里,我们无法分清谁胜谁负。唯有那些甩着皮鞭言不由衷的哈萨克姑娘单独苏醒,她们很分明地懂得,即便外乡人博得了本人的芳心,他们也不可能真正留下来陪本人孤单终老,只要怀抱着马头琴的阿肯,才会日夜守候在漂泊的毡房前,怀抱一轮弯弯的明月,唱起父亲熟习的声音,照亮人生转场的时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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