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洪量
两年前,歌手张洪量来过一次广州,当时是为“滚石三十”巡演站台,接受媒体采访时他曾提到过自己准备要出一本书,应该这两年就能弄出来。当时张洪量没有太详细讲述书的内容,只说他花了20年去写,这本书几乎涵盖了他整个音乐生涯。因此,让人下意识地把这本书归到明星自传的类别。5月初,张洪量带着他这本《黄书》到深圳宣传,这完全就是一本有关人类学的科研书籍,从黄种人的起源、面貌、体形特征谈起,一直到黄种人的音乐、艺术形态以及在世界上的影响力等等,都有深入探讨。于是,张洪量的身影,立马变得高冷起来,俨然一位人类学的学者形象。记者与他相约见面,畅谈起他歌手以外不为人知的一面。
纽约生活萌发写书念头
想知道张洪量为什么要写这本《黄书》,必须从20多年前谈起。他是1959年出生,1987年出道,推出首张专辑《祭文》,至今27年。而他萌发要写这本书的初衷,是1991年在纽约完成第四张专辑《有种》录制的时候,至今23年。也就是说,他完成这本历史学巨作的过程,跟作为歌手的整个历程几乎重叠。
二十年前,信息不发达,大众对明星歌手的了解,只能从他的音乐中获得。张洪量推出第二张专辑《心爱妹妹的眼睛》时,里面一首《你知道我在等你吗》火了,从此,张洪量就被定格为了“情歌歌手”的形象。
1991年,张洪量去美国纽约待了一段时间,原本是为录制一张新专辑,但这个陌生的国度却激发了他创作了另一张作品。张洪量说,和别的留学生相比,他属于比较敏感的人,所以对种族问题的感觉格外明显。于是,1992年,他在纽约完成了一张歌咏黄种人命运的专辑———《有种》的录制。主题如此高冷,推出后自然不会获得市场多大反响,但这张专辑却对张洪量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。此后,他就萌生了要撰写这本《黄书》的想法。
注重实地考证20年终成书
当时张洪量不会想到,为了写这本书,足足花了他20年,直到2013年才正式面世。这20年里,张洪量在不断翻阅各种书籍,历史学、人类学、经济学、政治学……他说:“晚上的我跟白天的我是不一样的,譬如白天我去参加演唱会,就是一个唱情歌的流行歌手,可是一到晚上,我可能变成一个学者,都在翻书,翻到早上五六点,就一直在想某一个历史问题。”
英国人贡布里希撰写的《简明世界史》,因为通俗易懂,颇为畅销,但这本书却成了张洪量口中的反面教材。“他这本书才花了一个月就写出来了,早上搜集资料,下午就开始动笔了,没有任何求证。譬如他写中国的部分,其实他根本没去过中国。他的问题就跟很多学者一样,譬如李敖,不走万里路,只读万卷书,就开始下笔。”
相反,张洪量为了写这本《黄书》,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实地考证上。“譬如我写格陵兰的黄种人,我就一定要去看看那里的人长什么样子,所有历史部分在我能力所及和时间允许的情况下,我都会去看一看。”
从搜集资料,大量研读各类世界通史,验证自己的思路观点,实地考察,再到执笔成文,这些都由他一个人独立完成。张洪量说,他没有跟任何一个权威学者沟通。“我觉得跟他们谈完以后会失去自我,他们的权威性可能会导致我失去我的立场,因为毕竟我不是权威。恰恰相反,我的思想本身就是反权威。”
以非学者的身份做学者的事
张洪量是牙医学系毕业,1995年又在纽约大学电影系完成硕士学位(和当年李安读的是相同学校相同专业),并没有历史人类学的相关学术背景,他说写这本书,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兴趣爱好。“读一个博士5年,那我花20年的时间翻这些历史书也跟念一个历史学博士差不多,而且是自愿的,不是为了得到成绩和学位。”
张洪量认为,他其实是在以一个非学者的身份做一个学者应该做的事情。“如果你想要得到学界的认可,重点不在于你再多拿一个历史学的博士,是你写的东西有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,所以我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想法去写这个东西,挑战他们。”
除了这本书以外,这20年里,张洪量已经完成了足够的知识积累,所以他的野心并不仅仅是这本《黄书》,他的最终目的,是要打造一个《黄种人文库》,“框架已经定下了,实地考察也已经完成,所以接下来的黄种人系列,计划将以一年一本的频率推出。”
而今年的这本《黄书》,只是他所说的《黄种人文库》系列书籍的第一部。张洪量说,下一本是有关物质建设的,已经基本完成,之后还有建筑规划等系列,“内容很具体,比如北京的房子应该怎么盖,第几环房屋建设应该几公尺等等。”张洪量笑说,之前他在北京住了一年,不是白住的。
当介绍完这个野心勃勃的庞大计划后,记者可以想象,如果张洪量真能把他所说的《黄种人文库》搭建起来,那时候的张洪量将会进化成一个怎样的神级人物?他说,其实他想做的事情很多,只要活得够久就可以做完。
唱歌和写书都是“爱好”他其实是个牙医
关于张洪量的牙医身份,很多人都略有所闻。当年他大学读的是牙医学系,后来当歌手出道后,因为要继承父亲的衣钵,便又回归到牙医行业中,开始了一段漫长的“牙医歌手”经历。
如今,他仍旧是一名牙科医生,“我供职的医院有200多个医生,所以我才有时间可以这样跑出来。看我的牙科都需要预约,如果看到对方是因为我是歌手张洪量而来,我一定会把对方推给其他医生。”
关于这份职业,张洪量的理解比较特别:他不是不喜欢牙医这份工作,但更喜欢给病人做手术的过程。
他认为,当自己以歌手身份出现时,往往是被服务的对象,“前两年的滚石三十巡演,我们这帮歌手就坐在那里,就像是一群活得很好的、会唱歌的,或者说会表演的寄生虫。我们都是被服务的,飞机都是商务舱、头等舱,然后住五星级酒店。如果一直这样活,就会变得腐化、官僚。”所以,他需要有另一个身份去平衡这种心态,这个身份就是牙医,“我们要去服务病人,所以这份工作对于平衡我的官僚气息很有作用。”